人不由已
无端匆匆走回自己的屋子。
刚刚走进屋里。就听到一声斥问:”你上哪了?”
无端抬起头,看着自己屋里忽然出现的陌生人。二十岁的样子,板着一张脸装老成,虎眼蚕眉,再怎么装也只像是一个小孩。
“接客去了。”无端整了整方才扯打时凌乱的衣裳,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一个小孩子折腾。
“你。”那人被她的回答气得脸色发青“无耻。”半晌才吐一个词。
“爷,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翠香楼。俗称妓院。”无端转身往屋里走不再看他。
“站住。”
“爷,我现在不方便接客,您请便。”无端也不理会他,径直往里屋走。
“你给爷站住。”少年,大步向前拦住她的去路。
“爷,您就那么等不急呀。”无端娇媚地一笑,给他一个媚眼。身子向前倾,像是要往少年身上靠。
“爷才不会等不及呢。”少年被她的调戏,弄红了脸。“爷不准你去接客。”
“为什么?”无端好奇地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对她指手划脚的少年,对于他的行为感到一些诧异。
“你是四哥的女人。”少年理所当然的说。“就不能和别的男人亲近。”
“不能和别的男人亲近?像这样么?”无端伸出一只手搭在少年的前慢慢地游移,找到他感觉敏锐的地方所在,伸出食指在那里不停地画着圈圈,她听到少年抽气的声音,却没有停下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搂着少年的脖子,因为少年比高高出很多,无端需要稍一用力才把少年的头弄低下,她伸出自己的舌头,轻轻地描绘着少年棱角分明的嘴唇,她感到少年的身子在逐渐地变得紧绷。她的人无乎是半吊在他的年上,她能听到他“扑嗵”“扑嗵”地心跳声。
最后她用力地咬了一下少年的唇。松开他的身子,把自己的身子半倚在门边,看着还是脸红心跳地少年说:“是不能像这样和男人亲近么?”
少年被她的一咬已经回过神来,惊退了一大步。“你!你!你!”
少年满脸通红地捂着自己的嘴,看着眼前半倚在门边的妖娆女子。她的眼光如波,双目含着笑,她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看到她的唇有些微肿,像是被人用力蹂躏过的样子。
“你这女人!”少年心里涌出了十分恼怒地感觉,他觉得自己被这个小女人给调戏了。他长到二十岁早已不是童子身,但是这么被一个女人调戏还是头一回,他又气又恼。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小女人压倒,狠狠地蹂躏。
“她是四哥的女人,她是四哥的女人。”他在心里反复着这句话。让自己平静下来。
“爷要把你赎走。”好一会,他才平静下来对她说。
“不会这么地,您就喜欢上我了吧?”无端半笑不笑地说。这一天她真是受够了这些人的霸道了,原来她还能平心静气,可是好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面前不过就是一件物品,不能得到一点人的尊重。她觉得这种生活很累,很无聊,这不是她应该承受的生活,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不怕再死一次,因为已是了无生趣。当一个人死亡都不能让她感到害怕时,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让她胆怯,她可以毫无畏惧地面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们。
“爷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少年一脸嫌恶地说。
“爷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把我赎走呢。”
“爷这是替四哥办事。”
“不知道您这四哥是哪位呀?奴家没记得曾经与他相好呀。”无端正了正自己的身子。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知道芹香那丫头哪里去了。
“你!”少年被她轻慢地举止气得够呛。这个女人太傲慢了。
“爷,要没事的话。请便吧。”无端像是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哼。爷不是在问你。爷只是告诉你一声。”少爷甩甩袖子大步离开。
“爷,慢走。”无端放在嘴边的茶杯。
看着少年的身影下楼之后,无端走近屋里,把自己埋在床榻上的锦被里,很大声地尖叫,一声又一声,直到喉咙发不出声来。
芹香回来时,就看到她家的小姐呆呆地坐在床边发呆,表情是一脸的冷静,屋里粉纱的晃荡间,她看不清小姐的眼神,只觉得小姐好像与从前不一样了,她变得特别地安静和沉默,仿佛一夜间就有了说不尽的沧桑。她再也看不清小姐在想一些什么,也和小姐生出了一种间隙感,但是无论小姐怎么变化,她都会一心对待了小姐的。
“芹香,你回来了。”无端回头,到了芹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自己发呆。她知道她的表现与曾经的祝无端有很多的差异,她虽是借了她的身躯活下来,但是她不想装成她的样子。
“嗯,小姐,我刚刚到前面去,听到别人说,雨眠姑娘被今天早上来找小姐的那三个人给赎走了。”芹香小心地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
“雨眠?”无端愣了一下,记起就是前两天嬷嬷来看她时,一起过的的那三个女子中,给她扮鬼脸的那个,芹香说过,祝无端以前和她很要好。
“嗯。我看着雨眠姑娘高高兴兴地走了。”芹香点点头。
“嗯。”无端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小姐,您没事吧?”芹香想着好像那三个人本来是想要来给小姐赎身的,可是怎么变成了雨眠姑娘了呢?
“我没事。芹香。我想洗个澡。”提到那三个人,无端全身难受。那个自以为是的十爷,还在她身上留下了气息,她要好好地洗一洗。
“我这就去准备。”芹香听话地忙起来了。
看书、吃饭、睡觉、练习写一些繁体字。偶尔在早上院里没有太多人走动的时候,到楼后面的花园里散散步。
某一天,无端感觉到这样的生活过于平静了。
平静是暴风雨来前的征兆。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翠香楼里,没有完全的善良的人,嬷嬷再好心也不会让她吃那么久的闲饭的,除非她已经有了她的打算,有了对她的安排,不然不会对无端如此的放任自由。
而今天无端的感觉告诉她,这种平静地生活就要结束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嬷嬷来到她的屋里,说是已经给她安排好去处了,至于要到哪里去,她不说,只是说一定不会委曲她的。
无端自然只能是点头。
“芹香是我的丫头。我要带走。”无端对嬷嬷说。
“那是自然,本来芹香就不是咱楼里的。一个丫头够不够用,要不再给你找一个?不过也用不着,等你到了那里,丫头多得数不清呢。”
“只要芹香就够了。多谢。”
“唉,我的儿子。咱们母女一场,我是可舍不得你了,但是有更好的地处,我也不留你。你去那里后,就看你的照化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顶青色小轿从翠香楼的后门被抬了出来。在城里绕了好几个弯,终于在一家院落前停下。院门前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管事模样的人。看了看小轿,挥了挥手。院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几个轿夫又把小轿抬起,进了院门。
无端从轿里走出来,看着陌生的环境。
一个四十多岁管事模样的男子,走到她面前说:“姑娘先进里面歇一歇,咱家爷过会就到。”
无端点点头。
旁边站着的两个穿青色衣裳地丫头就跑到她面前来。躬身说:“姑娘,这边请。”
又来了两个年纪小一点的丫头帮着一直跟在轿子边的芹香从轿里拿出行李。
“姑娘,请。”前面领路的丫头又说了一遍。
无端应了一声,跟着她们朝院里走去。
院子很大。
她们给无端住的地方是院里的正房。屋子比无端之前在翠香楼里住的那个屋子大了一倍。
可以说无端现在住的屋子,像是院里里的小院子。
有正堂,有两间侧屋。
桌椅床榻都是新打的。床榻上的被褥椅上的坐垫都是新地。
一切都是新地,但是无端却看出了这些东西做工都不是特别细,都是匆匆造出来的样子。
无端刚刚安顿好。坐下来,就有丫环给沏了茶。
刚才和她一起进来的四个丫头,在她面前一字排开。
“见过姑娘。”四个朝无端作了个福礼。
“嗯。”无端不由自主地端出了架子。“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凌霜。”这是领路的其中一个,十八岁的样子,瓜子脸,柳眉,颇有几分姿色。
“奴婢赛雪。”这是领路的另一个,也是十八岁的样子,鹅蛋脸,丹凤眼,皮肤白净。
“奴婢春莺。”这是后面拎行李的其中一个,十五六的样子。很瘦,皮肤有点发黑,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奴婢夏荷。”这是后面拎行李的另一个,也是十五六的样子。圆脸,厚唇,一脸喜气。
无端对她们的印象都不是特别好,除了那个叫春莺的丫头外,其他三个好像都不大情愿侍候她的样子。但是无端并不计较这些。
“你们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们。”她现在想静一静。
“小姐。”芹香一直站在无端身后。
“没事,你去看看这四周。熟悉一下环境。”
“是的。”
芹香也走后,无端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里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正要踏出门口,到门外看看,院子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他直愣愣地看着,忽然出现的无端。
身似浮萍
她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身姿楚楚,眉眼盈盈。娇媚的俏脸上,虽不施粉黛,却胜过海棠花开。她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眸光凝聚星光与月色,星星点点,娇唇微启,欲语还休。
他那颗历经沧沧,原以为早已不会因为惊艳而惊起波澜的心,就在见到她那一瞬间注入了新的血,最的执情。
纵然是饱览无数美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像现在出现在他面前这个女子一样让他感到惊艳。
她只需要一眼神就可以勾起他的魂魄,激起他内心里强大的占有欲。
他久久地望着她,等他想起她的身份时,心里竟生出了对自己的一丝悔恨,当初怎么没看到她的好,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将她送了别人,作为一个拉拢的手段呢。
不过,现在她还在他手里。
想到这点他心里的恼怒少了些,眼里划过一道光,嘴角又弯起一个习惯地弧度,一个他向来对于讨好美人的弧度。
他的抬抬手,止住了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独自一个人,挺直着身子,以一种他所特有的步伐朝她走去。
无端穿着柔软而宽松地长袍,却用长长的帛带束出纤巧的腰身,满院的阳光,映着她松松的发发髻,明媚的眼波,也映着她那纯真而又妖娆地面容。一种纯真与妩媚的气质综合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这种气质从她身上发出时,却能够将人类最深沉的欲念唤起。
她望着院外忽然出现的男人。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蓄着一道八字胡子,双眼总是半眯着的样子,似乎是习惯地想隐藏眼里的深意。
他站在那里不动,像是惊讶于她的美,又像是在思索着一些事情,而这事与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当他迈出脚步,一步步走进她时,这种感觉被算计的感觉越是清晰。
他就在阳光下,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打着她的主意。
无端的心底对于这个男人莫名地就生出一股怨气。
两人四目交接的时候,无端感觉到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怪异的光芒,一种像是掠食者找到满意的猎物的眼光。
“你是祝无端?”他说话的语调是一字一顿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是。”无端微微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你可是我是谁。”
“太子爷吉祥。”无端行了万福礼。
“哦。”太子胤礽把这个字的声拉得很长。“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
“我本来要让你替我做件事。但我现在又不想了,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胤礽说话里把脸凑到无端的面前,他的脸几乎贴在无端的脸上。
“不知道。”无端微微地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爷要你!”他又把脸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字地说。
“太子爷,送出的礼物是收不回来的。”
“爷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他一旦下定决心想得到一样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是吗?这世上总有你得不到的东西。”无端挑衅地望着他。
“比如皇位。”这句话是无端在心里默默说的。她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这段历史的进程虽不是一清二楚,但是大体的结局还是记得的。现在这个在她面前表现出强横霸道的男人,他的以后并不如同他所期盼的那样。他注定只能是一个败寇,只是他现在还没发觉。
“爷说得到的一定会得到。”她的无视激起了他心底深深地暴虐。这个女人他要定了,至于老四那边,再送一个就好。
“你现在就在爷的手里。”他伸出手,把他圈入怀里。
无端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想挣脱他的箝制却徒劳无功,他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她,两人的身子几近紧密的贴合。
无端无力抗拒,只能顺从着放软了身子。
“爷,我现在在您手里,此地此时是不是不太适合呀。”最后的一个字语调微微上扬,娇生生地像清晨的晨露划过初绽的莲花,拥着清香与娇艳。
“哈哈。”太子大笑两声放开她。伸出手在她的下巴掐了一下,“你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随后又狠狠地说:“我要定你了。”
无端低头让自己不去看他的样子。
忽然从院外进来一个人,也不说话,躬着身子远远地在一边候着。
“怎么了?”胤礽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主了,王大人在府上,说有急事相商。”
“他能有什么好事。”听了回话胤礽的语气更是不好了。
“主子,王大人让家里人都出来找主子了。怕不一会找这来了。”
“哼。他找人的本事倒不小,一天就会盯着我,找事。”胤礽一听心里更是不痛快了。他都三十一岁的人了,都说三十而立,可他这个老师对他的态度总是像对小孩子似地。
“主子,要不咱先回去吧。王大人也是为您好。再说这地方不是在这么,什么时候有空了,咱都能来。”
“嗯。走吧。”说着他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无端,像在思索什么。过两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端看着他走出院门,心里却被他走时的眼神给揪起来了,他是在打她主意的。只是她都是他掌中了,怎么也飞不走了,他还能算计她什么。
有些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无端好似又回到翠香楼那种无所事事地样子了,看书、练字、散步,每一天都清闲得很,闲到无端都不去想自己的处境了。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凌霜给她端来一碗**汤,她喝下后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等无端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躺在一辆马车上,而马车正在疾驰而行。
无端睁开眼望了望,看到清晨看到的太子胤礽正坐马车一角把玩着一个玉美人。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无端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在马车壁上半坐起来。
“你怎么没有一丝惊讶?”胤礽把注视着玉美人的目光,放到她身上。
“惊讶有用么?”无端轻声一笑。
“饿了么?”胤礽放下手里的玉美人,从一边的食盒里捏起一片桃酥,用两手指捏着送到无端口边。
“我想喝口茶。”无端的用眼神指了指胤礽面前端放着的茶壶。
“渴了?”胤礽的的声音很温柔。
无端点点头。
胤礽拎起茶壶,拿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并把它递到无端手里。
无端接过,一口地饮下。
“如何。新呈上的云雾茶。”他自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细细地抿着。
“渴了,不过解渴而已,一杯清水我也会认为是甘露。”无端拿过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是一大口饮下。
胤礽也不生气。望着她,又拿出刚才把玩的玉美人,放在她面前比一比。“嗯,的确挺像。”他像是自言自语。
无端侧眼看了一下他手里的玉美人。那是一尊白玉雕成的美人像,仔细一看真是与她有几分相似。
“如何,是不是很像。我前日子特地命人雕的。”胤礽略有些得意地说。
无端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车停了下来。
“主子,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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