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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樱暮雪惊叫着醒来,莫名的悲伤,泛滥心头。

床头的手机一阵震动,樱暮雪有些欢恍惚的接起电话,电话另一头,梅千佳声音的调子柔得令人听了只觉骨头发酥,却又带着侵入人心的丝丝冷意:“那个人,今天该来了!”

天渐渐亮起来,天色却是很灰暗,天边聚集云,黑压压的挤成一连片,灰白的云层中隐约可见滚滚而来的寒流随风飘动,令人心里极为沉闷厚重,似乎压在心口,几欲令人窒息。

樱暮雪抬起头,看了一下乌云密布的天空,真的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雪子小姐,外面有位苏毅先生求见。”管家恭敬的说道。

“请他进来吧!”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苍老得不成样子,头发几乎全白,很是萧索,他见樱暮雪走近,努力瞪大浑浊的眼,想要伸出手,然而最后却只是紧了又紧,收了回来。

“苏先生。”樱暮雪眉梢轻扬,不紧不慢道。

“你……就这么恨我?当年是你母亲对不起我的!”苏毅双目血红,仰天悲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害苏浅!当年是茉子她对不起我,是她背叛我的!”

窗外一阵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的闪电划过,不多时,天边轰隆一声,响起沉闷的惊雷,声音浑厚广阔而突兀,令人心里颤了一颤。

樱暮雪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隐约意识到,有什么本不该揭开的陈年隐秘却已然被微微掀了个边,她安静的坐着,等待着梅千佳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刚刚似乎颓唐得不成样子的男人,此时恢复优雅的姿态坐在沙发上,他轻啜一口茶,才缓缓开口道:“我恨你母亲。”

早年日本留学的苏毅邂逅了樱家唯一的女儿樱璃茉,她温柔体贴,特别是笑的时候,唇边流泻的笑意,映入眼中,眼眸微微弯起的时候,最是动人。

他一直不相信那种一见钟情的爱情,然而,他看见其他男子接近她,心里那酸意与妒意却是掩藏不住的。

幸运的是,那笑颜如玉般的女子心里也有他,他们一起看樱花,一起泡温泉,一起看富士山的雪,一起计划着将来。

然而,樱家表面的答应了他和茉子结婚的要求,却在回中国的那日,他一直没有等到她,还被她的新结婚对象绑到一个秘密的地方,被折磨得差点送了命。

樱暮雪闭了闭眼,将一封信推到苏毅的面前,这是樱璃茉去世前含着血泪写下的。

原来当年樱家父母早亡,长兄如父,樱久野曾一度以为他对茉子只是相依为命的依偎,但夜晚中连美梦的女子都是她,入得了他的眼的女子只有那个和他最亲血缘的妹妹,他对她的心思日夜的疯涨,不允许她参加任何的社交,只想将她藏起来,不让她的美暴露于人前,然而,某一天,樱璃茉居然告诉他,她要出嫁了。

樱久野气怒得想杀死那个男人,想将樱璃茉囚禁起来,但最终,他改变了策略,他要毁掉一切他们相爱的可能。

最终,苏毅怀恨归国,而樱璃茉在费尽周折生下她和苏毅的女儿后,抑郁而死。

“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一切是……”心口似乎早已痛至麻木,苏毅颤抖着手捂住老泪纵横的脸,泣不成声。

“我母亲去世前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她爱你……从来都不悔!”樱璃茉不悔不恨,可是梅千佳却恨了,她的境遇从出生就动荡,七岁被本该在父母怀里任撒娇的年龄,她却要学着用口去服侍取悦男人……恨意强烈滔天,她不想放过那个逍遥自在的男人,她和母亲受尽苦难,还要背负着那禁忌的恋情,她要那个男人尝尽痛苦,她要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身败名裂。

外面下着暴雨,头顶轰隆隆地响着炸雷,恍眼的闪电不时在天际劈开,仿佛要将沉的幕布破空成无数裂缝。

樱暮雪望着窗外失魂落魄,仿佛一下子失去生命意义的苏毅,悲伤的品尝着,所谓的胜利果实,世上没有无私的帮助,所有的都是互惠互利,有目的的,她和梅千佳便是如此。

第124章

如果从未相遇,是不是就不会有伤害!如同樱璃茉和苏毅,亦如她和顾泽。

樱暮雪觉得太累了,累得需要一片新的天空和新的净土,安抚她迷茫的心灵,而今天,是顾泽截肢的日子。

因为地震,青城山封山了,樱暮雪花了七个小时的时间从抢修勉强通行的213国道到d县,她疏通关系来到墓园中,她静静的站在墓碑前,那年华正好的少年,就永远长眠在这墓碑中,凝固在死亡里。

樱暮雪的身影在雨打栀子花的声音中,弥漫着无处话说的哀寂,她轻轻的开口,萧凉的声音:“哥哥,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在天上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了仇!”她额前的几缕刘海被风吹得翻飞,凋零的栀子花瓣瞬间遮蔽了清澈乌黑的眸,抚过淡色的唇,又恋恋不舍地随风荡开。

“哥哥,我好累,我想离开了!”复仇没有带给她快感,反而越来越痛,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滴在冰冷的墓碑上,她的心底竟然如此的悲哀。

风吹,草动。

樱暮雪猛然抬头,五个彪形大汉鬼魅般地出现在面前。

“请雪子小姐和我们走一趟。”五个人慢慢向樱暮雪逼近,迫人的压迫感随着距离的缩短四散开来。

绑架?杀人?樱暮雪轻浅一笑,是顾昊成吧!她突然发难,一声轻斥飞身攻了过去。

五个人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似乎没有料到如此娇弱的女子也有这样的身手。

樱暮雪只是攻其不备的偷袭,时间却不能长,她将五个人拖住,瞅准时机开始跑,

溜到小门处,她偷偷向外看去,有三辆车赫然守在那里,樱暮雪心中暗叫不好,思虑向大门跑去恐有埋伏,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最后她神不知鬼不觉闪进了看门者的小屋。

她对看门者歉然一笑:“对不起,我有点急事,借电话一用。”

看门人戴着鸭舌冒,低着头没有说话,樱暮雪疑惑的看去,回答她的是黑森森的枪口,当看门人抬起头的一瞬间,令人几乎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

“小月,好久不见!”顾泽以猎豹接近食物的沉稳一步步走近樱暮雪,他刻意放缓优雅的步伐意图折磨樱暮雪紧绷的神经,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周围的人多了起来,惊喘的唤道:“少爷!”

“把她交给我,老头子那里我自有交代!”顾泽的眼神冷冽而诡异的扫过樱暮雪。

“是!”

“你的手没事?”樱暮雪既惊又喜,惟独没有不甘心,像是放下了心中积压已久的石头。

“如果不用这招,怎么能逼你承认你就是陈月。”顾泽幽幽的黑眸像是不见底的深潭,声音冷凝:“小月,你爱我吗?”

到了这一刻,他仍然想要知道她爱不爱他,可是,还有意义么?樱暮雪张了张口,却在电光火石间,脑海里划过陈俊死的那一刹那,樱暮雪像被电到一样猛然弓起身子,高叫:“我恨你,从没爱过你!”她想,她已经不会爱人了。

她拼命叫嚷着,晃动的视线中看见顾泽发狠的脸,看见顾泽没有犹豫的按下了扳,看见黑暗铺天盖地而来……

他终于可以狠下心来杀死她了,她想,她可以放开了,真正的解脱了。

她看到了他的痛,他的苦,她逼着他恢复了最开始那个心高气傲的顾泽,所以,逼迫他动手,她就可以彻底的离开了!

屋子被黑暗密密实实地笼罩,窗外,一弯弦月高挂。顾泽凝视着昏迷的陈月,默默用指肚来回摩挲着她合上的眼睑,他的视线难以忽视的灼烈:“小月,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每当梦中看见陈月对自己笑,他伸出手,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然而每当闪动着喜悦光芒的眼眸打开,一片漆黑印入眼底,每一天从梦中醒来后的分分秒秒,都是如此的难熬,这一次,总算是真实。

陈月闭着眸呼吸均匀,娇小的的身躯怕冷的缩成一团,她无意识的抱着顾泽的手臂蹭蹭。

月光渐暗,一片轻云掩过,黑色沉降,陈月颤着睫毛,睁开眼,窗外夜色弥漫,屋子有一丝星火,顾泽坐在床头,暗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没有死?”陈月讶然出声道。

顾泽伏下来,唇几乎碰到陈月的唇,危险的吐着热气:“真遗憾,那枪是麻醉枪!你已经逃离我身边两次了,但是,绝不会再有第三次。”

这一次,陈月再无逃离的可能,整座房子所有能威胁到生命的器具都被换成了纸做的,外面黑压压的聚集着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看守,逃不能,死亦不能。

但是自从那天后,顾泽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陈月却日益苍白,再多的补品,再细心的照料也无法阻止她的缓慢虚弱,她以这样的方式消极的反抗着,她在等死,至于为什么?她恨却爱,爱却又恨,满世界都是痛楚在叫嚣,爱恨果然是世间的鸩毒。

黑暗总是来临得很快,陈月越来越昏昏沉沉,她在睡梦中被覆在身体上的重量惊醒,睁开眼,是顾泽熟悉的脸,俊美的轮廓,漂亮的眼眸,挺直的鼻梁,雅致的薄唇,他的脸上带着沉醉在美梦中似甜蜜的表情,一点点孩子睡着时的天真。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顾泽用脸蹭她的脸。

陈月在那么一瞬间几乎忘记了仇恨和痛楚,从这个角度,这么近的距离看着顾泽的脸,她几乎想哭,可是,陈俊的脸,殷玥的脸,还有那总是流连在她的梦中的宝宝,她的恨意再次被燃烧起来,她恍然惊醒过来,乌黑的眼眸冰冷的看着他。

第125章

“太想念,太想念你。”顾泽不去触碰她的眼神,轻柔的沉吟。

“但我,一点也不想你!”陈月张开嘴,狠狠向顾泽脖子上的动脉咬去,一股带着腥味的热流涌进嘴里:“即使想,也只是想让你死!”

顾泽几乎被她伤了血管,呼吸都变得困难,血从脖子顺着肩膀蜿蜒着流下,滴答滴答往下淌,像是打翻了悲伤的颜料,混乱了一地,那幸福,怎么都拼凑不回来。

房中空气凝滞,风雨欲来,顾泽怒极反笑,眸子里透出冷的危险,语气却极度的温柔,夹杂着小孩子受伤般的哭诉:“小月,你好无情啊!”

面对着顾泽的目光,陈月不由自主的心悸和说不上为什么的心疼,心像被铁杵狠狠的磨了又磨,抽搐着,她扬起头,用手拭去属于顾泽的血:“放我走!我们互相伤害一次,扯平了,否则,我们都会变成疯子,在彻底疯掉浅,让我们彼此忘却吧!”她累了,她下不了狠手杀顾泽,但却对不起哥哥他们。

顾泽用令人发毛的眼神盯了她很久,磨着牙冷笑:“我对你的爱都是伤害?”随即他换了一种更危险的语调,每一字都从牙关里挤出来:“扯平?小月,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能扯平,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别过脸,顾泽对外面吩咐道:“立刻把地下室收拾出一个房间,立刻!”

冷潮湿的地下室牢房,放置着各种令人心惊胆颤的刑具。

顾泽凝视着她:“小月,你知道吗?我的手有多疼,不是身体的疼,而是心里的疼。”

“所以呢?”陈月毫无畏惧的问道,她的四肢被牢牢的绑住,典型的电影里受刑的姿势,她畅快的笑着:“是要我重温你的感受吗?”

她蛊惑道:“杀了我吧!做成标本,你的愿望也实现了!”

顾泽勾起陈月的下巴,缓缓一笑:“如你所愿!”

一大堆器具被抬了进来,本就空气不畅的牢房充满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陈月垂着头,虚弱的身体令她的神智越来越恍惚,她失神的看着视线中渐渐模糊的越来越远的顾泽的脸,轻轻的,像垂死的天鹅般,头偏到了左肩处,晕过去了。

陈月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梦很长,很难醒来。

她梦见顾泽看着她和肚子里的宝宝温柔的笑,轻轻拥抱她,凝视着她,微笑。

“小月,宝宝一定会长得很漂亮?”

“小月,宝宝太调皮了。”

“小月,我爱你!”

顾泽会痛苦的问她:“小月,你可不可以试着相信我!”

“我真的不明白。”顾泽抚着她的眼,不解的问:“为什么你这么恨我?”

“我知道你爱我,你只是不承认罢了。”

陈月是在一阵凉意中醒来的,衣服已被剥去大半,她睁着涣散的眼睛,身体在摇晃,头顶的天花板在摇晃,顾泽的手暴的在她身上游移,全身的神经不可抑制的在抗议求救,可是她却始终面无表情,像是一具行尸走。

邪火被无声的浇灭,顾泽漂亮的眼眸深处动荡了一下,又瞬间变得坚不可摧,他在她耳边温柔的轻声呢喃:“小月,别怕!给我好不好?”

这究竟是声音还是回忆?

地下室没有窗户,陈月晒不到阳光的脸苍白而消瘦,日渐凸显的颊骨使人更觉得心疼,她乌黑的眼眸看着他:“我恨你,真的太恨你了!”恨到为什么会有爱!

白皙的手指抚着她的脸,顾泽的指尖微微一用力,陈月死死的咬着唇,被缚的手象征的挣了挣,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起来。

“唔……”陈月的头被迫的向后仰着,顾泽的唇覆上她的,像是世界末日般的掠夺:“你永远都属于我!”

陈月闭起眼睛,死死拽着禁锢四肢的铁链。

顾泽吻着从她的颤抖的睫毛中越积越多的眼泪,低声安慰:“别哭,不要哭,你笑着最美的!”

“我成了标本就会一直笑了!”陈月似嘲非嘲的说道。

顾泽简直要崩溃了,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她在他身边了,一切都能原谅,他要花费多大的心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让她对他的背叛恣意成暴虐!

顾泽快疯了,或者,他已经疯了,他踏着崩溃的边缘,来来回回。

“顾泽,其实,我爱的是殷玥!”陈月肆意的大笑,笑声畅快得回荡在整个地下室。

脖子忽然被掐住,快要不能呼吸,可惜,顾泽最后却松手了!

陈月仍保持着讥笑的唇:“从未爱过你啊!”她在地下室里放声大笑,晃动着镣铐,象跳奏着一曲难言的乐曲。

“不,小月,你是爱我的!爱我的!”顾泽沙哑着喉咙,他的拳越过她打在她身后的墙壁上,顿时壁灰如被吹落的风沙般簌簌的掉。

陈月睁着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凄然无奈的笑:“不爱啊,一点都不爱啊!”

心上被狠狠捅了一刀,顾泽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简直站不稳。

这爱已经到了濒临绝境的地步,声嘶力吼!

地下室的陈设越来越多,可惜,满墙的刑具都没有排上用场,顾泽实在愤怒到极限的时候,他往往用自己的身体充当刑具,满目的猩红,顾泽惨白着脸,痛彻心扉的无助……

清晰的悲哀,清晰的痛苦,所有深藏的一切,如此鲜明,陈月的刻骨恨意,仿若恶魔的利爪,把他拽入回不了头的痛苦深渊。

几乎令人窒息的难过持续着,顾泽艰难地抬起有如千斤重的手,瞬间,满身鲜血的伤口刺眼夺目,他看向陈月,就在那一刻,体上所有的疼痛悄然隐退,中几乎爆裂的痛苦炸得他的脑子嗡嗡作响。

第126章

他最恨的,是他自己,无能为力的自己,天知道他多么想温柔的抱抱她亲亲她,却只是奢望,他已经痛得五脏六腑都已经溃烂掉一样。

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

顾泽的手指是找不到温度的冰凉的,他颤着手抚上她的眉眼,陈月突然察觉到,受过那么重的伤,即使手治好了,多少也会有后遗症。

陈月安静着,晕黄的灯光照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轻轻的动了一下,顾泽紧紧的抱住她,紧得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整颗心在不规律地跳动着。

她不知道,那么多个孤独的晚上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疯狂地想她。

他吻着她,舌尖温柔地洗礼她的神经,他眼底心悸的波动像是要把彼此的灵魂都吸进去。

陈月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逐渐模糊起来,苦涩一点一滴蔓延到嘴里,越来越苦,越来越痛,像一把刀刃劈开她的心,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想抽离这种难受,想摆脱这种绝望。

他眼里受伤的光芒让她心疼,可是她却害怕得不敢往下想,可是,她在怕什么呢?

爱胜过恨的无力?一如海岩的《一米阳光》中,川夏无法忍受三天对于八年的背叛,所以选择纵身一跃,同样,她也无法忍受她爱上了那个她本该恨的人,所以她选择默默的死亡。

等牢房的门重新合上的时候,陈月才仰着头让自己喘口气,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揪紧禁锢她的锁链,拼命抑制自己破茧而出的哭声,脯一高一低地起伏着,为自己难过,也为顾泽难过,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抹掉那些记忆,真正的离开,开始新的生活?

窗外的月亮特别大特别亮,像一颗明珠嵌在黑天鹅绒的夜幕里,柔柔的光洒在房间里,像是情人温柔的抚。

顾泽的衬衣前三颗纽扣都解开了,露出那对铂金对戒,他伸手抚着那对戒指,眼睛遥望着远处天边的月亮,那个背影融在暗沉的夜色里,有一种没顶的孤寂。

他执着着,固执着,坚持着,从来不肯转过头去,放自己一条生路,放陈月一条生路,放爱一条生路。

对他来说,陈月唯一的生路只有自己。

长夜漫漫,夜的每一份墨黑,原来,都是痛苦凝成的颜色。

时间慢慢流逝,顾泽将陈月移出了地下室,他们之间像是隔了无法跨越的鸿沟,任凭他怎么努力,依然毫无进展。

他的忧虑也在日益增加,他不敢想,陈月到底有多恨他。

陈月很乖的任他抱,任他喂饭给她吃,没有反抗,却越来越消瘦,如同已经破了底正在渗水的小舟在无边的海中,不需要风暴,只要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就会被摧毁。

可能会失去陈月的念头让他感到害怕,他在每个午夜惊醒,盯着陈月的时候,会惊恐得发抖。

孤寂黑暗的世界是他的恐惧,他渴望陈月陪着他,他无法承受,失去他的小月。

可是他却无法放她走,无论如何都不能!

顾泽在家的时候,会把陈月安置在落地玻璃窗前的秋千上,晒着已经经过玻璃窗过滤后的阳光。

每当她睡着的时候,顾泽总会轻轻的走到秋千后,居高临下的贪婪的望着她,她苍白的脸沐浴在阳光下,显现出生动的颜色。

只是……顾泽心疼的叹气,她浑身瘦的只剩骨头,他走到她的身旁,蹲下,无声无息的凑近,贴在身上的睡衣,清晰的勾勒出她的肋骨。

他仔细观察她熟睡中的脸,似乎不会太快的醒来,小心的探出一手指头,若有似无的摩娑着她的眉眼,一寸一寸的过去,他听见自己的血在皮肤之下流动时发出的心疼的声音,在与她的肌肤接触的地方,还有那钻心的灼痛。

他均匀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温热的,痒痒的,她蓦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眸在阳光下闪耀出一丝迷蒙的绚烂。

无言的视线交缠久得分不清天地的变换,顾泽黑亮的眼睛盯着她:“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瘦?”

陈月没有多大力气的低声说:“别碰我!”

顾泽的手僵住了,面色变了几变,漂亮的眼眸流露出无限的悲伤,最终勉强勾起唇:“我只要抱小月。”

陈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沉沉的笑起来:“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殷玥是怎样恩爱的?”

顾泽呆呆的看着她,越来越狰狞,最后却是魅惑一笑:“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陈月平静而坚定的说道:“谢谢你的成全,正好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明显的身体一僵,眼底的神采全被她冰冷的话语吸走,心里某个看不见的处隐隐作痛,紧紧的抱住陈月,顾泽怒吼道:“你骗我!你身上没有其他人的味道!你爱的明明是我!”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心里建设,陈月疲惫的闭上眼,从心灵到身体,都万分的疲惫。

顾泽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陈月的小脸,他俯下身,与她对视,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直望进她眼睛里,似要看穿她眸子中那一片清澈之后,究竟掩藏着什么:“小月,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陈月垂下眸,“自由!”

顾泽的身子僵了僵,最后走出了房间。

陈月越来越憔悴,似乎心一旦陷入挣扎,不能自拔后,便是渐渐枯萎。

她的体力越来越不济,白天也常常睡着,清醒的时候不多,往往睁开眼,太阳还在日中,时间磨磨蹭蹭,越走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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