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看,不能对视,否则,不止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更会让一颗相思的心,更乱。
终于见到了考卷,墨池的心才渐渐定了下来。她与元幼祺的默契,让她见到考卷的一瞬,很快便意识到了元幼祺接下来想要对朝事进行怎么的改变,这令她替元幼祺担心的同时,更有许多对于新政的期待在心底里升腾起来。一时间,灵思跳跃,词词句句在脑中涌现,只差流淌于笔端。
墨池将脑中的思路整理了一番,又润色了一番,于是铺展开答卷,提笔,蘸墨,落笔,酣畅淋漓。
她全副心神都在答卷上,浑没意识到时间在纸笔间流逝得飞快,而周遭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笔端墨尽,墨池暂时收笔,捻着笔杆,方要在砚台内饱蘸浓墨,举到半空的手臂却突的僵住了。
因为,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抹宝蓝色的影子,正以自己无比熟悉的脚步,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走来。
墨池手臂微抖,若非笔端的墨迹早干,这么一抖,只怕滴下的大片墨点就会将卷纸污溻了。
没有谁比墨池更加地了解元幼祺,她马上就明白元幼祺朝自己走来是出于怎么的心思:想离得近一些。哪怕两个人不能相认,至少,如此也可离对方再近一些,以解相思之苦。
这个心思,墨池何尝没有?但是此刻,绝不是两个人解相思之苦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堂堂一国之君,莫名其妙地接近一个小小的女科举子,旁人会怎么想?
墨池攥着笔杆的手指不自控地用力,那日韦臻在云虚观中折腾出的那档子事还让她心有余悸。世间爱人之人,无不渴盼自己所爱之人平安喜乐,她绝不肯因为自己之故,而令元幼祺平白遭人非议。
元幼祺活得干干净净坦坦荡荡,将来也该被.干干净净坦坦荡荡地写入史书之中,而不是被小人无端揣测。
元幼祺确是按捺不住心绪,借着巡视考场的名头,靠近墨池的。
她太想念墨池,往日里身为帝王的理智,在看到墨池的时候,便没出息地退散了大半。
宣华殿内很是宽敞,殿试的举子不过四十余人,书案、座椅在宣华典内排开来,彼此之间也相距半丈有余,足够元幼祺在不影响其他举子答卷的同时,接近墨池了。
元幼祺于是挥退从人的跟随,甚至连唐喜都没让跟着,而是自顾自在众举子间踱步,似在巡视,实际不动声色地朝着墨池的方向走了去。
她这副举动,让在场的读卷大臣与文书官吏诸人都大觉意外,却也没甚多想。他们还以为皇帝是要摆出一个礼贤下士的躬亲姿态。然而,唐喜尤其是大殿两边的班直护卫则紧张死了。梁少安更是紧紧盯着元幼祺的每一个举动,手掌已经攥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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