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后,韦臻像被拔筋抽骨了的身体委顿在地。
寝殿之外,韦臻贴身侍奉的侍女见皇帝原样出来了,还是独自一人,登时愕然,连礼数都忘记了。
元幼祺冷哼一声,斥道:“还不进去好生侍奉你家主子!”
侍女几乎是脑子空白地进去的。
一旁侍立的唐喜,却早就料到了皇帝会如此作为。他讨好地凑近去,赔笑问道:“陛下,您是去凤仪宫,还是去小书房?”
元幼祺瞪他一眼,见周遭并无闲杂人等,才没发作。
“回小书房!”她说罢,迈步便走。
唐喜忙应了是,随后跟出。
刚行了几步,恰遇上彤史女官。
元幼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谁让你来的!”
彤史女官浑没料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辰遇到皇帝,慌忙跪下行礼,却嗫嚅着,对皇帝的问题答不上来。
元幼祺蹙起眉头。不用想,这人必定是奉了母后懿旨来的。
擂台既已摆上,很多事躲是躲不过了。元幼祺森然冷笑,扬手一指身后:“你就去那里,办你的差事去!”
说完,又凉飕飕地加上一句:“记得,可要如实记载!”
彤史女官闻言,腿都吓软了。
而更可怕的是,皇帝说完这句话,竟带着唐喜,扬长而去。
夜深人静,街市清冷。连月亮都只有惨兮兮的一弯牙躺在墨蓝色的天空中,群星都似乎无精打采的。
安国公府的侧街上,摸过来几条人影。
唐喜仰着脸瞧瞧头顶上黑黝黝的高墙,还有那高墙上横支出来的隐约树影,纠结得直嘬牙:早知道陛下悄悄微服出宫,不是去长阳巷怀旧,而是来爬安国公府的后院墙,打死他也是要冒死阻止的。
话虽这么说,那祖宗决定做的事,旁人何时阻止得住?
这么想着,唐喜脸上的表情更苦了。他已经在想象慎刑司的姑姑手里的鞭子怎么不留情面地抽在自己的身上了。
若是被太后知道了陛下放着咸安宫里的新人榻不睡,顶着夜.色跑到臣子家的后花园来翻墙,还不得把御前跟着的这些人活活打死?
元幼祺没心思探究唐喜此刻心里的腹诽,韦臻入宫令她心若油烹,原本还隐忍的那些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决堤一般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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