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间都是腥甜的气味,手指缝中渗出的血迹一目了然,元幼祺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中顿时灰败一片。
常言道“壮年吐血,寿岁不保;纵然命长,也是废人了”。
一时间,她顾不上脑中瞬间晃过的无数念头,更顾不上手上的残留的血污,疾言厉色向唐喜道:“不许声张!”
唐喜已经被她吐血的情状吓傻了,再听到她从没有过的狠厉语气,都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便慌张地点头不迭:“是是……”
元幼祺急抽了绢帕攥在掌中,将血污遮住,快步向御辇的方向走去。
唐喜匆忙跟上。
元幼祺只觉脑中纷乱一片,胸口压痛得厉害。她强撑着清明,确认除了唐喜无人发现自己的异样,登辇之后,又压低声音吩咐唐喜:“速去传连襄来!”
唐喜虽然没有声张,但是一旦惊动了太医院,韦太后便自然而然地知道了。
皇帝之症不是小病,连襄胆大忠心,也不敢私自做主。
反正只要不被宫外知道,太后一心为了皇帝,让她知道也是无妨。连襄这般想着。
皇帝挣着回到寝宫之后,便倒下了,神思恍惚,接着更发起高烧来。连襄见状,不禁暗自庆幸亏得禀告了太后。
陛下一旦倒下了,后宫无主,再无人主持大局,宫中一乱,天下岂不也乱了?
韦太后彼时正向元承宣打探墨池这个人,元承宣眼看就要招架不住,寿康宫的一名贴身侍奉的嬷嬷近前来,附在耳边悄悄地回了太后什么。
韦太后闻言,脸色骤变,却碍于元承宣在此而说不得----
即便是与皇帝从小玩儿大的宁王,即便是最亲近的宗室,那也是臣子,更是先帝的儿子。如今皇帝情状未卜,决不能让外臣们知道哪怕细枝末节,这是底线!
也就是韦太后,强撑着与元承宣又说了会儿闲话,心底里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面上犹绷着没事儿似的。
元承宣是个厚道人,初见韦太后面色苍白的时候还有几许疑惑,接着见韦太后言行如常,便也就此没往心里去。
他又见韦太后虽是聊兴甚浓,但渐渐露出了些疲惫神色,想着有了年纪的人多思多言必定劳累,便适时地告辞了。
元承宣的身影消失在寿康宫的大门外,韦太后的身体猛然晃了晃,急唤来那名传话的嬷嬷,问不上两句,便脚不沾地地直奔皇帝寝宫。
寝宫外一切如常,韦太后方稍松了一口气。
她命潘福速传来了梁少安和郭仪,将皇帝卧病的话头儿简略交代了,又命他们二人“拱卫禁中”,又说:“若有半分消息传到外面去,唯你二人是问!”
梁少安与郭仪也知情形紧急,忙承下懿旨,各自去安置各自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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