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言故去之后,他强撑着压力多年未曾娶亲。然而,他是嫡支长子,他有续沿范氏香火的责任。终究,他还是扛不住来自族中长辈的压力,娶了妻生了子。而他心底里对于顾敬言的愧疚,却久久无法挥去。哪怕顾敬言从来没有爱过他,他也不肯悖逆自己的心。
顾蘅见他如此情状,叹息。
情之一字,深陷其中,哪个又能超脱了去呢?
“范大人不必伤感,更不必惶恐,”顾蘅平静道,“你只要知道,我之心,与你之心,与贤妃之心,都是一般的,便可。”
范朗缓缓抬头,注视着顾蘅,哑声道:“娘娘究竟要下官做什么?”
顾蘅道:“本宫要你做的,很简单,无非就是,配合本宫演一出戏。”
范朗的呼吸微有急促,低声道:“娘娘是想除掉尚药局动手脚的人吗?”
“不,那样的人,还不配让本宫动手,”顾蘅冷声道,“本宫要的是……”
她说着,沾着杯中的残茶,在桌上写了一个字----三。
范朗顿觉窒息。
入夜,东宫。
太子元幼祺疲惫地回到了宫中。风柔依旧如往日一般亲迎了出来。
她接下元幼祺脱下的披风,又服侍着元幼祺除去了外袍。
风柔素善察言观色,元幼祺满面尘土色,整个人劳累不堪,她怎会看不出来?
“殿下这是外出了?”风柔小心地问着。
元幼祺轻轻摇了摇头,风柔便噤了声,知道她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
“已经备下了热浴汤,殿下沐浴一下,提提精神吧!”风柔建议道。
元幼祺盯着她围着自己忙碌的身姿,不由得出神。
白日里,她愤恼地离开了燕来宫,只带了唐喜一人出了宫,又疾驰出了城,在道祖碑林曾经抱着顾蘅待过的那棵大树上足足坐了一个下午。害得唐喜急得在树下转磨磨转了一个下午。
元幼祺根本就不在意唐喜在做什么、想什么,她的脑袋里萦绕的,都是燕来宫中顾蘅曾经说过的话。
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顾蘅话中隐含的意思。
若顾蘅说的是真的,那便意味着,自己活了十六年,都是活在一个被刻意营造的骗局之中。母妃是假的,她的生母另有其人!
这样的猜想,太过可怖了,使得元幼祺不敢再想下去。
“殿下?殿下!”风柔担心的呼唤声传入耳中,元幼祺猛地回神。
风柔就站在她的眼前,忧心忡忡地凝着她。
额头上一暖,风柔温热柔滑的手掌附了上来。
“殿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风柔不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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