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鞅一直神色淡雅,眸中神色却是忽明忽灭。
老皇帝脸色铁青,脸侧紧绷起看向长孙祺灏,咬牙沉声道:“太子!”
长孙祺灏自程岩话落便软了手脚,但是多年的太子之位到底还未曾白坐,当即维持着脸上神色只是眸光不停忽闪。
听到老皇帝的厉喝,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匍地跪到御案之下痛声道:“父皇明查,儿臣绝无包庇之心!只是念着父皇寿辰便先压下了此事,想着容后再……”
“混账东西!”未等长孙祺灏话落,老皇帝手边的茶盏猛然砸下,怒声暴喝道:“都这会儿了你还不忧忡虑心该如何赈灾济民,反倒是急着撇清自己,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逆子!逆子!!”
殿内众人顿时屏息,半丝大气都不敢出,长孙祺灏看着茶盏扔过来却丝毫不敢闪躲,这会儿左上额角血流如注,顺着半边脸颊流下,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的金丝地毯上。
景染垂了眸光,心下嘲讽,一场垒筑在皑皑白骨之上的歌舞升平,总归是要曲终人散,百倍偿还的。
殿内的空气似乎静止,眼看各国使臣还在列,却闹出了这样的丑剧,当朝太子又身卷其中血溅当场,一直为人圆滑事故万花筒的左相和擅长溜须拍马接帝话的文渊侯此时也将心拎到了嗓子眼儿,垂下头不敢轻易开口。
一片死一样的沉寂之中,长孙祈沐清薄如雾的嗓音淡淡响起:“当务之急确应先以漠北灾民为重,旁的事都可压下容后再议,父皇今日寿宴也近尾声了,不若众位都先散了吧。”
一句话给了老皇帝台阶下也提醒了殿下众人,文渊侯连忙附和道:“对,对,皇上您看……”
老皇帝缓了神色,站起身呼出一口浊气:“今日让各位来使看了笑话,朕他日再行设宴赔罪,今日便到这里,来人,妥帖送各位使者出宫!”
姜柏奚意犹未尽地扁扁嘴,这便没了?
景染看到她这副样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被姜柏奚接收到,挑眉反送了回来。
能出使他国的皆是人精,几人各自起身行礼后出了大殿,剩下的青越朝臣还坐在原位不敢动,左相左看看右看看,踌躇地站起身道:“皇上,我们……”
老皇帝眸光重新阴沉下来,狠狠看了一眼还跪地一动不敢动的太子,直接大步跨起从殿首侧门出了大殿,摆摆手:“都散了吧,明日早朝再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无奈地三俩儿结伴开始抬步朝殿外走去。
景染和德钦老王爷都先坐着没动,景染将酒壶拎下,倒出了今晚第一杯酒,澄澈清亮的酒液落进杯中,有细小的水珠弹起又落下。
德钦老王爷手臂一展,端起景染倒好地酒,一饮而尽。
景染:“……”
“酒是好酒,臭丫头,该走了!”德钦老王爷将那白玉杯盏随意一掷,压低了嗓音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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