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一会儿,像是在等什么人。听着外头打更的报了四更的时,瑜堇叹了一口气。
“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似乎自知死期将至的人总是多话的,瑜堇冲着吉利道:“我不怪他的。”
这个“他”指的当然不是远在王都的皇帝陛下,而是犬戎王羌辛。
“我不怪他护不住我。可笑,我居然沦落到要昔日仆从回护的地步了。”
瑜堇发了会儿愣,突然心灰意冷地道:“都是身不由己。若能处在不同的时候,我俩间或许能有个好结局。”
他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人来这个位于最中心,却偏偏矮小简陋的帐子。
“算了。”
瑜堇把桌上的信扫到一旁的火盆里。
“人都死了,别人再牵挂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他拿出贴身收着的广寒,倒出了一颗莹蓝的药丸。
瑜堇两只手指捏着它观赏了一番,仿佛那不是要要他性命的□□,而是珍惜难得的奇宝。
“天下难得的奇毒广寒,算是没有辱没我的身份。”
他拿出那日姜辛偷偷塞给他的蜂蜜,给自己冲了杯蜜水,就着□□一饮而尽。
“还挺甜。”
瑜堇评价了一声,走到榻前,摆了一个好看的姿势躺下。
“我走啦,吉利。”
他冲“唔唔”狂叫的吉利简单的作别。
….
这一段拍完,直到季同从道具床上爬起来,整个剧组还是安静的很。
大家不明白,为什么一段简简单单的诀别戏----甚至是以最无趣的自白方式拍出来的戏会让人…
如此压抑。
没有情难自已的奔溃嚎啕,没有依依不舍地泪话诀别,季同平静的,带着笑意演绎出的这场自尽戏,让所有人都感到胸口闷闷的,有种恨不得做什么发泄胸中块垒的冲动。
被季同带入戏的扮演吉利的男演员到现在还是止不住泪,就好像他亲身经历了那一幕,真正的作为一个忠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下决心用生命守护的主人自伤于前,而他自己却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导演惊呆了,他完全没料到这幕戏会如此轻易地一遍过。
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导演看着屏幕里的回放,越看越喜欢,最终直接拍板道:“过了!”
季同松了口气,下场休息一会儿。
本来应该给他送水的安源却木愣愣地呆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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