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持不下,恐怕引起其他地方异动。”
常贺脸上神色微变,“陆相所言极是,是下官思虑不周了。”
常贺站在武宁军的立场,看的是汴州战局,陆允明则站在朝廷立场,着眼的是整个国家的安稳。汴州离着魏博、成德等河北藩镇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若这边战争不能速战速决,河朔三镇再反了,那时半个国家都会陷入一片战火。
王悦问:“诚之以为我们当如何?”
“某以为,我们与昭义军可一方正面引汴州军来攻,汴州城内必然兵力空虚,另一方偷袭汴州城,然后两方夹击,可破敌矣。”
王悦拊掌:“此计甚妙!陆相果然是陆相,文能写锦绣文章,武能安大唐天下。”
陆允明皱眉笑道:“愉泽莫要说这样的促狭话。”
王悦却想起另一个促狭的来,“怎的没请程别驾来?那也是个允文允武的。”
程平正在自己屋里吃酪浆樱桃,啧啧,这节度使府的酪浆味道调得就是好,配着纯天然大樱桃,好吃得要命。
对武宁军和军议的事,程平不掺和----自己是汴州别驾,职位也不很高,做客要有做客的样子,得懂避嫌,没想到王都督让人来请。
程平微瞪眼睛,对那侍卫笑道,“郎君稍等,某即刻便去。”程平拿布巾擦擦嘴上的酪浆,略整理一下仪表,便跟侍卫去了议事厅。
常贺与程平官阶差不多,亲自向程平说了一下刚才军议的过程。
程平虽避嫌,但身处局中,又是天生杞人忧天不能让脑袋闲着的性子,岂能不琢磨?她发现,感情在座的都是“军人”,哪怕陆相,玩的也是正正经经的兵书计谋,就没人玩政客的阴谋诡计!
程平突然对自己的道德底线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她摸摸鼻子,笑道:“下官不知兵,但在汴州待了几个月,于汴州事稍微熟一些,约略说两句拙见,请陆相、王都督及诸位同僚指正。”
程平的计策是挑动汴州军政内部关系,让其内乱。宣武军派系重重,有老都督刘椿的嫡系,大郎刘温的知己,二郎刘良的亲信。现在刘良杀了刘温,至于刘椿是被软禁还是已经死了,还不得而知。这种关头,刘良对异己的力量恐怕还来不及清洗,也洗不过来,那么这时候朝廷只要加一把火,诱之以利,汴州军内必乱。
“另有谢刺史,在汴州经营多年,又明·慧·机敏,或可助我们一臂之力。”程平笑道。
谢刺史这人真正深藏不露,程平是真看不懂他,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个明白人。刘良倒了,宣武军谁能收拾?反正不是刘恭。现在各地节度使多有军政合一的,若谢刺史所作所为合了圣人的意,会不会独立掌握汴州?对野心家来说,这个诱惑应该能让他往前踏出一步----或者这就是他本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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