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文转开脸,故作沉思。
“你说!你既然这么贪,为什么要跟我合作?”
顾文怀虚弱笑道,“不是我想...是你知道了...我怕你乱来累事...”
顾重文想不到他居然这么说,差点没恼羞成怒。
“好!那为什么我又要与你合作?”
“因为...她相信我...”
顾文怀毫不犹豫又看似颇有道理的回答已几乎完全征服了一向思想鲁莽的顾重文。
顾重文恍恍惚惚提起酒杯,隐约觉得仍有什么不妥,酒杯刚递到唇边忽然顿住,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似的。
“等等!你不就是为了钱吃里扒外连自己老爸姓什么都忘了?!我凭什么相信这次你不会再私吞利益找我笨?”
顾文怀眼帘半垂,看似万般委屈,“我要报复...她...耍了我...”
顾重文一脸惊诧,眼睁睁地看着地上仿佛弱不禁风的人,目瞪口呆。
果然是一只名符其实披著羊皮的狼!人说受伤的女人恐怖,男人原来一点也不逊,尤其是像顾文怀这样的男人。
顾文怀见顾重文半信半疑,续说,“你以为...我的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他们...诬蔑我...抹黑我...”
顾重文愈听愈觉有趣,原来还真有感情纠葛的内幕!他仍记得林泉与高胜寒闹丑闻时,顾文怀亦被人抹得墨斗一样黑,那分明就是林泉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想着想著,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回不单得了财路,还有好戏看。妙极!
“哎,大哥,天下第一伪君子这名号非你莫属了!”他喝了口酒,晃晃酒杯,架势道,“这样吧,不是我疑心重,而是你实在太假!给你三天!你若能拿点成绩出来表示一下诚意,我就听你的。我不像你,我说得出做得到!”
“好。”
顾文怀爽快应允,当务之急是阻止顾重文任何行动。顾重文野蛮鲁莽,高胜寒倔强刚烈,双方胡乱交锋起来必两败俱伤,还会祸及无辜。
此事暂算谈妥。顾重文等人不久便离开餐厅。
顾文怀身心虚脱,各种熟识的陌生的疼痛在体内无情肆虐,他不想动,亦动不了,无奈心上依然想着某个人,现在天色渐黑,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知是否按捺得住。
头晕转向的摸进洗手间,他抹抹面,整理一下衣衫上的污垢,疾步走出餐厅。
靠在大门张望,不远处,沙滩椅犹在,人已不见了。
正当他心急如焚之际,一辆急救车在公路上呼啸而过,警铃声止于沙滩另一边的末端。
不祥之感将他吞没。他在沙地上捡起一支粗壮的树枝作支撑,跑几步歇一下迈向救护车的地点,也不察觉握著树枝的手掌已磨破了皮。
一名好心的大婶见他撑著树枝走路又满脸焦急,快步走过来,却发现他不是求救,而是要询问救护车的缘故。
大婶摇摇头道,“有个妇人无端冲出马路被车撞倒了,好像救不活了。”
顾文怀当场怔住,混沌的脑袋无法过滤她的话,忽地身子一颤,双手掩嘴,转身剧烈呕吐,渐见血水。
大婶被吓得张口结舌,慌张无措。
“先生...你...你等一下,我叫人来帮你!”说着已急步往救护车方向跑去。
顾文怀无力靠到一颗树上,脑里各种思绪失控地横冲直撞。
半晌后,忽然有人拍打他的后肩。他以为是那位好心肠的大婶回来,转头一看,再度怔住。这是一份惊喜。
看着周顺雅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他禁不住即时宽心一笑,这是自得知林泉得奖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纯粹。
“妈,你没--”
“儿子呢?我的儿子呢?他怎么不见了?”
顾文怀犹如被当头一棒,只一瞬间,面上的笑意已无迹可寻。
他冷冷地盯著她,看着她眼内不属于他的关切与焦虑,他无法呼吸。
他一手抓起她手臂,咬紧牙扯著她离开公路,转入郊野公园一处僻静的地方。
已忍无可忍了,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已被周顺雅推开,她亦退开数十尺外,欲离他愈远愈好。
他不由往后踉跄几步,靠上灯柱,低头闷咳。
她眼巴巴,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依著灯柱,默默侧身背向她,双手捂紧嘴巴,竭力压抑呕吐。
真疯也好伪癫也罢,她毕竟是个病人,只怕血腥会刺激到她。
“儿子在那里?他在那里?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周顺雅见他背著她良久也不作声不理睬,越发焦躁,连声质问。
顾文怀依然沉默,身子不时微微抽动,随著她的逼问抽动越发剧烈。
过了一会,他终于缓缓转身,手掌在身后的灯柱悄悄扫过。
一阵凉爽的海风轻轻吹过,瞬间打散了阵阵似有若无的血腥。
母子冷眼对视,仿若无声战斗,然而胜负早已分明。那黯淡的目光从来不敌那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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